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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月30日,凛冬的暖阳中,河北省唐山市高新区一座普通的居民楼前,亲友们为一位老人送行。
这是一位93岁老人的葬礼,与众不同的是,没有人们常见的花圈,伴随老人的是一朵朵黄白菊花的鲜花篮;没有黑白的遗像,26寸的彩色大照片中,老人身着唐装,笑意慈祥;没有纸人纸马,儿女们为老人献上最后的礼物——挑选了93张老人的画作,为她举办了最后的画展,用这样特殊的方式为老人送行。
老人名叫马翠兰,她不是画家,只是一位普通的老太太,她不识字、没工作、没干出惊天动地、轰轰烈烈的大事儿,更没有什么过人之处,但她一生乐观、坚韧、无私的品质,凝聚起强大的力量,感染着身边的很多人,培养教育出5个优秀的子女,正能量的家风还惠及孙辈。在纪念唐山抗震40周年的时候,马翠兰被评为“唐山市最美抗震母亲”,在她的带领下,家里先后被评为“河北省最美家庭”“全国最美家庭”“首届新时代中华家风家教典范”“唐山市文明家庭”,家中还有一人成为省政协委员,在参政议政中有了作为。
马翠兰学画是被儿女们“逼”出来的。12年前,马翠兰的老伴过世了,儿女们为了让老人减少些孤寂的感觉,想了很多办法,80多岁的马翠兰在儿女的强烈要求下平生第一次拿起画笔,没想到真的从中找到了快乐。没学过任何绘画技巧,老人看似简单稚嫩的画中更多的是质朴与真情:她的画里有挖野菜、分红薯、拣麦穗,也有带着孩子学裁剪、上识字班、喂鸡养猪……在她的笔下,有儿时的记忆、少年的经历、成家的日子、艰苦的岁月、地震的险境、现在的生活……92岁时,马翠兰加入市美协,一时成为佳话。
哀乐低回中,前来吊唁的亲友、邻里都会在老人的画作前驻足,再次回到老人的“创作”中。以画展为老人送行,少了悲伤,多了温馨,让人徜徉在亲情和思念的文化里,不仅新鲜感人,也成了文明新风。“我小时候就知道这个奶奶,常常看到她又唱又扭开心的样子。没想到她还能画画儿,这才真是最美夕阳红,画展给我们年轻人清新的力量,让我们懂得珍惜美好的时光,老人家是榜样!”邻居小梁仔细看了画展。
“奶奶画的都是她自己的经历,每一幅画都有一个故事:这是爷爷奶奶和我爸爸,丰收了,正在扬场;这是我大姑,小时候掉进冰窟窿里……”老人的孙女葛珊说,“看到奶奶的画儿,就想起她一边画一边给我们讲故事的情景,感觉奶奶就在身边。”
一幅幅画生动呈现着老人一生的经历,儿女们在老人的近200幅画作中精心挑选出93幅精心装裱,为老人举办最后的画展。老人虽然没上过学、没拿过笔、没画过画,却成为“80后画家”,那份执着和热爱,那种率真和乐趣,一下都变成了精神和境界,映照出老人家的心灵轨迹。
“12年前,我们以影展的方式为老爸送行,今天,我们用画展送别老妈。二老一直注重精神层面的东西,主张厚养薄葬;老人一辈子与人为善,和睦四邻,最怕给别人找麻烦,所以葬礼要安静不能扰民;老人生前性格开朗,乐观风趣,她不希望自己的去世给太多的人带来悲痛,所以,摆彩色的照片……我们按照老人的心愿办一场文明节俭的葬礼,相信老妈泉下有知会感到欣慰。从此,老妈既在照片里,老妈又在图画里……”老人的儿子葛昌秋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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